[喻黄]信徒
※吸血鬼喻文州×血猎黄少天。灵感来源于妖君太太的三生三世系列篇二《而你并不是他》
※just为了满足个人妄想而开的脑洞_(:з」∠)_ ooc或许有，设定别太深究
“…喻文州，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最无情的人。”
沾满血迹的利刃脱离手掌的控制而跌落在地之时，东方恰好浮现出第一抹光芒。吸血鬼艰难地抬起手，竭尽全力地用指腹摩挲着青年的脸颊，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温和的笑。
“很好……你及格了……”他看着他最爱的学生，人类独有的体温透过冰凉的指尖传至全身各处，被上帝抛弃了的魔物悲凉地渴求着奢侈的温暖。
——如果你要寻死的话，就不要驯服我，让我死心塌地地成为你的信徒。
——也不要在我建立信仰的那一刻，残忍地把它摧毁。
冰凉的匕首泛着银色的微光，年轻人悲凉地望着他：“……你不是吸血鬼，对吗？”
Ⅰ
童年的大部分记忆是跟那群没有温度的魔物相关的。黄少天住在边郊的一个小村庄里，荒远偏僻的村子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的攻击目标。少年清楚地记得母亲被吸血鬼咬死的场景，那可怕的魔鬼狰狞着朝着他怪笑，而母亲恐惧的神情也永远地凝固在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。他似乎仍能嗅到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，像是挥之不去的雾霾一直笼在少年的心头。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，他暗下决心要成为一名吸血鬼猎人。
他从大人的口里听闻吸血鬼害怕十字架，怕银制的器物，怕圣母像，还有教堂的圣水……少年几乎是竭尽所能去收集各种所能击退他们的物件。对了……还需要有枪。复仇的种子在小少年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，他侥幸从那个恶魔的手中逃离了，那么终有一天他会手刃那个恶魔。
可惜幸运女神没有再次眷恋他。复仇行动进展得一点也不顺利，他再次落入了那个恶魔的手里。在锋利的尖牙刺破喉管的那一瞬间，那个人救了他。
他说他叫做魏琛，是个吸血鬼猎人。
于是黄少天就顺理成章地跟着魏琛一起生活。他的村庄被吸血鬼毁灭了，他的父母也被那群魔鬼给杀死了，无家可归的小少年扯着中年人的衣角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：“叔叔你好帅啊！收我为徒吧！”
魏琛看着那个矮了他整整一个头的小男生，眉头皱了皱：“小子，你想清楚了？猎人这一行业可是很辛苦的……还有，谁是你叔叔啊？我是你魏老大！”
“好吧……魏老大、魏老大，我想成为吸血鬼猎人，你收我为徒吧！他们毁坏了我的村子，杀死了我的父母，还差一点就夺去了我的性命……如果我的力量够强的话，就可以保护大家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牺牲……我想变强，我想消灭那些魔物！”
“如果你是为了复仇的话，抱歉，我帮不到你。”
黄少天不解地看着他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仇恨会蒙蔽你的心志，无法让你成为上帝忠实的信徒。如果你真的像踏上这条道路的话，就放下那些恨意。不过，这是一条不归路。”
“你不能有自己的感情，不能有任何牵绊。否则，迎接你的只有死亡。”
魏琛叹了口气，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：“这么正经的说教不适合我啊……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，只是饭不管饱睡不惯暖，一切都得自给自足啊。爷爷我也是穷光蛋一个……”
“刚才不还是魏老大吗，怎么现在变成了魏爷爷啊？”
“臭小子，叫你贫嘴！”魏琛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板栗，算是收徒的凭证了。
小小的黄少天揉着脑袋，郁闷地想我也没说错啊……那时候的他还不懂得魏琛那几句话中的含义，听过就罢，像一阵风吹过平静的水面，波澜不惊。
或许要得到很多很多年后，这小小的波澜才会变为滔天巨浪，将整个世界吞噬。
Ⅱ
魏琛教会了他很多东西，比如说如何制服吸血鬼、如何在黑暗中找寻他们的踪迹……高兴的时候中年人会带着他出去喝上两杯，在昏暗潮湿的酒馆里跟酒保说说笑笑，离开后却冷着脸跟他指出哪些是潜伏在人群中的吸血鬼。偶尔黄少天也会获准跟魏琛一起出去猎杀吸血鬼，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会留在旅馆里，翻阅魏琛留下来的日记。
魏琛给他打造了一把小小的匕首，刃口淋上了薄薄的一层银箔。吸血鬼害怕银制的器物，那东西会致他们于死地。黄少天一直没有用那把小匕首，一是舍不得，二是没有机会。魏琛是个出色的吸血鬼猎人，往往在他出手帮忙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任务，他就真的像个学徒一样立在一旁，看着师傅奋勇杀敌。
魏琛不让黄少天帮忙，他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：“小鬼，你还太嫩了点呢！”
黄少天清楚地记得跟喻文州第一次见面的日子，那是在魏琛收他为徒后的第三年。
那天的阳光很灿烂，橘黄色的光轻轻地打在那个人的身上，他坐在一家咖啡馆里，静静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牛皮纸书。如果不是魏琛拉着他走过去，黄少天一定不会相信面前那位温文尔雅的青年人也是吸血鬼猎人。
“他就托付给你照顾了。”魏琛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，一脸语重心长，颇有种临危托孤的感觉。
“魏老大，什么叫‘托付给你照顾’，你要去哪里啊？还有……这个人又是谁？等等，你还没教会我如何成为一名吸血鬼猎人……是要去执行很难的任务吗？没关系，我跟着你一起去啊！你不是夸我有天赋吗，我可以帮你处理那些魔物的……”
“行了，少天……”魏琛打断他的话，两只眼珠子有些浑浊，眼眶也布满了血丝。黄少天知道，他的师傅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，一直在研究着对付吸血鬼的新武器。
“你想要学会的一切，文州都会教你。而且……虽然很不情愿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了解吸血鬼。”
“他是比我更好的吸血鬼猎人，也是更适合你的师傅。”魏琛说完这段话后深深地叹了口气。喻文州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看着他，良久，他淡淡地说道：“一路小心……还有，谢谢你昔日的教导。”
喻文州曾经是魏琛的徒弟，他成长为了比魏琛更优秀的吸血鬼猎人。
黄少天静默地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，健谈的他破天荒地没有说一句话，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师傅渐渐走远，背景慢慢消融在落日的余晖中，直至消失不见。喻文州轻轻地站了起来，将一片叶脉书签夹进书中，好看的眉角微微地蹙着。
“我听魏老师提起过你，黄少天对吧？”
那个人的声音也温和得像一阵风，他的表情总是那么温和。
却一点也不温暖，指节也是冷冰冰的，充满了寒意。
“初次见面，我叫喻文州。”
Ⅲ
魏琛走后，黄少天住进了喻文州家里。
喻文州跟魏琛不太一样，他不太出去执行任务，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家里陪黄少天对战练习。坦白来说黄少天并感觉不到那个人有多厉害，他的风格说得好听是谨慎，说得不好听是温吞。冰凉的刀刃划过对方俊美的脸庞时，黄少天才发觉自己下手太重了，收刀已经来不及，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那张漂亮的脸上。
“喻、喻文州你没事吧……对不起，我、我没想到会这样……你怎么不躲开啊，刚刚那一刀你明明是可以躲开的……啊啊这明明是我的错我还在责怪你，对不起对不起！今天由我来做晚饭吧，你长得那么好看搞不好会毁容啊……完蛋了完蛋了！”黄少天低垂着头，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安有点忧虑，他不敢抬起头来看喻文州的脸。
而喻文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：“没事……很快就会好的。我身体比普通人好，伤口很快痊愈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疤，能恢复吗？都是我的错……以后还是不要动真刀真枪了吧……魏老大跟我模拟对战的时候都是拳头碰拳头的……”黄少天小声嘀咕着。
“待你碰见他们，你也会这样子怜悯吗？”喻文州的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黄少天抬起了头，那人脸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，简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着。
“对敌人的怜悯，就是对自己的残忍。少天，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。”
“可是你又不是敌人……咳，别误会啊，我还没有承认你是我的师傅呢。魏老大一回来我就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。尽管这里的居住条件比起那个漏水的小旅店好得太多……但金窝银窝还是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……呸呸呸，我怎么把自己说成一只狗啦！”
喻文州用手掌轻轻遮住了自己的脸庞：“他……或许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别胡说！”黄少天一把从地上捡起那柄匕首，轻轻地抵着喻文州的喉咙。而他似乎一点也不惧怕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：“少天想下手的话，不妨试试看吧。”
黄少天悻悻地放下了匕首：“你是知道我不敢的吧……”黄少天不得不承认，他对喻文州还是有那么点好感的。
这种奇妙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，却一直在少年的心底发酵，慢慢膨胀成形。
Ⅳ
黄少天的脑海里总有些零零碎碎的记忆，那似乎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，却格外清晰。而这些记忆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喻文州，他的笑容似乎一直都那么温和，从遥远的过去到现在，始终未变。
闲来无事的时候喻文州喜欢待在书房静静地看书，而黄少天则会坐在不远处的皮椅上翻着魏琛留下的笔记本，上面记录了魏琛执行任务时所碰见的各个吸血鬼，性别年龄还有活动范围，记录得清清楚楚。而喻文州似乎从来不需要这种东西，他总是能很快地找到吸血鬼们的踪迹。不过说来也怪，他也从不出手杀死吸血鬼，仅有的几次任务中都是黄少天下手把木桩插入吸血鬼的心脏。第一次年轻人还有些不适应，握着染血的木楔一下子就吐了出来，脸色苍白地倚着树干。
喻文州轻轻地拍着他的肩，语气温和而淡然：“再过多几次，你会习惯的。”
如果是魏琛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干。喻文州纵然温和，但黄少天能感觉得出，他一点都不温柔，相反他是一个很无情的人，无情地让人觉得可怕。
而且他的十指永远都是冰凉的，没有一丝温度。侧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衬衣传到年轻人的肌肤上，年轻人憔悴地笑着，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。
“喻文州，你的手好冰啊。”黄少天紧紧地捂着他的手，“有时候我都会在想，自己是不是在握着一具尸体……你很辛苦对吧，不要那么勉强自己……”
“什么时候，你能不那么让人觉得难过呢？”
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慢慢整合，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也这样子握住过喻文州的手，说过类似的话。黄少天疲倦地倒在喻文州的肩头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他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，可惜并不是和谐的双重奏，而是寂寞的独奏。
“喻文州，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。”他听见趴在自己肩头的少年如是说着，然后沉沉地睡去。
“是的……”喻文州低下头轻轻地吻着他的前额，“我很残忍。而且我已经失去身为人类的资格。少天……我被上帝抛弃了。”
Ⅴ
故事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，时间长远得连喻文州都有点忘记。
没有人愿意成为吸血鬼，喻文州同样。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并不好受，从温暖的阳光地带一下子落入冰冷的黑暗世界中，明明是神明虔诚的信者却仍被神明残忍地抛弃了，天大地下，却没有容身之处。
唯独那个少年不害怕他这个冷血的魔物。他眨着琥珀色的眼眸，朝他友好地伸着手。
“坐在地上不冷吗？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很多呢。”围着米白色围巾的少年笑得灿烂，“刚到这里村子里来吗？你的衣着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呢……是邻村的逃难者吧？听说那里出现了会吸人血的魔物……不过说不定是讹传呢！”少年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，双颊被寒风吹得有点通红。
“你不会说话吗？咳咳，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……我叫黄少天，是这个村子的头头……”真的是吹牛皮完全不打草稿啊……喻文州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，暖暖的，是他梦寐以求的温度。
“天呐你的手好冷啊！”少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，“一定是冻坏了吧？我回家让母亲煲碗姜汤吧……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“喻文州。”他简短地回答着，指尖仍旧眷恋着那份温暖。
“原来你会说话嘛！”黄少天笑了，眉眼弯弯的，嘴角弯弯的，脸庞红彤彤的，很是可爱。
喻文州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完全抛弃他，起码还有人愿意接纳他，还有人愿意对他好……他本应该好好报答黄少天，他给了自己温暖，给了自己希望……
可喻文州偏偏亲手葬送了这份温暖。
饥饿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，饿到一定的程度甚至会失去理智。利齿划破幼嫩的肌肤，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身体，口腔中充满血液的腥甜……等到他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，少年倒在地上，脸上还凝着浅浅的微笑。
前一秒，他还在问今天要吃些什么；下一秒，喉管就被残忍地切断，少年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，而是伸出手紧紧地怀抱住了孤独的吸血鬼。
“……邻村被吸血鬼袭击了……我知道的。”少年的笑容依旧灿烂，“……你不像是坏人，我一直在说服自己……”
——我不应该成为你虔诚的信徒。
喻文州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。长生，那又能怎么样呢？他们是被上帝抛弃的罪人，上帝惩罚他们不老不死，永远地囚于尘世间。
他无法了结自己的生命，因为吸血鬼无法杀死吸血鬼。
所以他选择成为吸血鬼猎人，他从不猎杀吸血鬼，而是负责培养新的猎人。
那么有一天他的学生就会拿着明晃晃的利刃，毫不留情地捅入他的胸膛。
喻文州是个残忍的人，不管对别人，还是对自己。
Ⅵ
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……你这个没有灵魂的魔鬼！”喻文州知道这一天并不会太远，锋利的匕首轻轻地抵着他的喉结，像极他们以往模拟对战时的情景。而这次喻文州没有说话，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少天早就察觉出来了……不是吗？”
“你是一名优秀的吸血鬼猎人，不至于连我是吸血鬼这一点也察觉不出来吧。”
黄少天没有说话，裹着银箔的刀刃在喻文州的脖颈处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。那道伤口或许永远都不会好了，黄少天几欲想放下手，却还是颤抖着握着刀柄不愿放开。
“很好……这就是你说的最后的试炼吗？猎杀一只真正的吸血鬼，然后我就顺利地毕业了是吧……喻文州，你等着这天等了多久了？每天这样戏弄我很好玩是吧……你要是想死的话，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就应该暴露身份，魏老大会毫不留情地解决你的。”
“魏老师不会的，他就是知道我的身份才把你送来我的身边。”
“少天，吸血鬼杀不了吸血鬼，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不猎杀，只负责寻找猎物的原因。不是不杀，而是不能杀。”喻文州回答得也淡然，“只有你能够杀死我，所以动手吧。”
“你以为我不敢吗？当我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孩吗……是啊，我很蠢，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五年你毫无变化。你是不老不死的魔物啊……亏我还一直纳闷呢……”黄少天笑了笑，像是在自责，又像是在自嘲。
“喻文州，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最无情的人。”
“我不否认……少天，我的确是又无情又冷酷。”喻文州凑上前去，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，“如何消灭一只吸血鬼，我应该教的很清楚吧？”
“把木桩或者利刃刺入他的心脏……切断他的血液循环系统……”黄少天将手轻轻放到了喻文州的胸口，“是这里吧？”
“不…”喻文州笑着将他的手移到了胸口的偏右侧，“应该是这里。千万不能偏，否则他们还有复活的可能。”
“…喻文州，你什么时候能不让人那么难过？”
——为什么就算在这种情况下，你还是笑得那么温和。
“你并不是吸血鬼，对不对？”
“如果我说是呢……”信仰在刚开始建立的那一瞬间，又被残忍地摧毁。
早就应该停止运动的脏器，却还在隐隐作痛。
利刃，摔落在地。
Ⅶ
——猎人不能有感情，不能有羁绊。否则，迎接你的只有死亡。
——唯有虔诚接近上帝的信使，方能得到主的庇护。
墓碑清晰地映出青年憔悴的容颜。他轻轻抚摸着那个冰凉的姓名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：“…喻文州，你这个残忍而无情的人。”
“师傅，墓里葬的是谁啊？”小孩儿眨巴着眼睛迷惑地望着他，黄少天垂下头思索了一会儿，缓缓地回答：“一个故友。”
“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吧，师傅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祭拜他。”卢瀚文也凑上前去，像模像样地在墓前上了三炷香。
“这样子做对吗？”“小卢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大概我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对你的信仰了……黄少天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“喻文州……我真不应该成为你最虔诚的信徒。”
Fin.
【Why小脑洞又能扯这么长！
我到底还行不行啊_(:з」∠)_